一
9:40，放学了。
到了10:20，熄灯了。走读生都已经回家，学校大门口万籁俱寂。
呃，下雨了……
清冷的小雨湿润着校门口黄绿色的草坪，路西面的松林笼罩在细雨之中。
一个身穿暗蓝色T恤和灰色牛仔裤的少年，歪歪扭扭地从校门走出来，在幽暗的路灯和朦朦胧胧的细雨中只是看着脚下，一下子坐在路边的草坪上，点燃了一支烟。
这时一辆公交车停在了路边，一个身穿前卫的紫色风衣、紫色长发垂肩的青年从车上走了下来，缓缓走向那个少年，在经过路灯下时，他苍白消瘦的脸暴露出来，就像吸血鬼。
“抽烟吗？”少年垂着头，轻轻吐出一口烟，烟气升过他颓败的头发，融入到夜色之中。
“早就戒了。”青年一直把手伸到风衣的口袋里，面无表情地看着灰蓝的天空。
“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。”少年抽了一口烟，低沉地说。
“这样不好吗？”
“不好。”
紫发青年低头苦笑了一下，随机目光变回了漠然的空洞，仰头看着还是灰蓝的天，静默了许久，然后说：“爸爸还好吗？”
“这个你比我清楚。”
听到少年锐利的回复，青年又苦笑了。
妻子早已离开人世，又由于儿子不争气，少年的爸爸整日酗酒、打麻将，见到儿子就打，边打边骂“你他妈还不戒烟。”少年知道爸爸恨他，可是烟拿到手里后绝不会扔掉了，他已经回不了头了……
又是很久的沉默，只有小雨声淅淅沥沥。
“你为什么杀了爸爸？”少年低吟一声，就把烟头扔到雨洼里，又点燃了一支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“是……也是为了你……”
“我不是你！！”
“……”紫发青年的眼睛变得晶莹，他仰起头，止住了泪水，接到了满脸的雨水，“我是个杀手，以后你会明白。”
“我不想明白。”
“可你一定会明白。……”
二
十年之后。
少年已经是个青年。他穿着风衣，开着车，见到了十年前的自己。
三
“我不想明白！”
“可你一定会明白，”紫发青年深深地低下了头，过了一会儿，说道，“也许你应该好好学习。”
“你没资格说我！”
“……”紫发青年低着头，长发盖住了脸。
过了许久……
“我再问你一次，你为什么杀了爸爸？”少年又抽了一支烟。
“爸爸疯了，他谁也不认识了。”
“那你就杀了他？”
“……”紫发青年有些颤抖，“我只是要杀一个小孩，可爸爸扑上去挡住了子弹。”
“爸爸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吧？”少年拿出打火机，点燃了烟。
“十年前，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，”青年说，“因为那个孩子，抽着烟，穿着灰蓝色的T恤和灰色牛仔裤，很像你。”
少年把烟丢到地上，趴在膝盖里哭了。
紫发青年终于仰起脸，昏暗的路灯又映照到他吸血鬼般的脸上，只是早已泪流满面。
END